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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11.21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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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虎出來就給韓幽幽打了個電話,那邊還沒緩過勁兒來,帶著濃重的鼻音道:“又幹嘛啊?”

陸虎擡手順了下頭發道:“啊,你剛剛說的失戀了怎麽回事兒?”

“就是失戀了 。”

“跟那個莫城北?”陸虎不想往那邊想還是忍不住,他單手抄兜低頭看著腳尖狐疑道:“是不是,他跟他那個前女友什麽的還沒斷。”

“ 我跟他表白了,他說他不能辜負別人就這樣,我也不知道。”那邊越說聲音越低,如蚊蟲哼哼一般。

陸虎聽了這話更煩,隨便哼了句:“行行行,別哭哭啼啼了,世上又不是這一個男的,看你那樣兒,哭哭啼啼的,我掛了。”

陸虎將手機放進了兜裏,天空湛藍,太陽懸在頭頂**辣的烤著大地,他回頭,掛滿了玻璃幕墻的建築安靜矗立在那裏,反射陽光,照的人眼睛疼,他眉毛高高擡起,彎的像一把鋒利的鐮刀,眼珠瞪的賊圓,目光一直掃到樓頂,須臾低頭,滿臉不屑。

陸母發現兒子跳墻跑了氣了個半死,就那麽在床上慪了四五天,奈何她那沒良心的兒子別說鬼影兒了,電話都沒一個,一過就是小半月。

她氣火攻心又開始罵她家老頭子管不好人,陸父起初還不說話,後來聽不下去 ,一巴掌拍在桌上甩臉道:“你罵我幹嘛,他好好的就成這樣了?活該你!”

陸母大驚,順手那個個東西砸過去道:“你就知道怨我,這個家成這樣還不是我,你管過什麽啊你!”

陸父聽不下去了,掀了簾子出去。

宋書下午過來,瞧著老兩口誰也不搭理誰,就多嘴了句,不料被當成了垃圾桶,聽著老人家哭哭啼啼叨叨了一下午。

他黑臉白臉的扮了一回,看著老兩口又心軟,便給陸虎打了個電話。

那邊讓他別管閑事兒,宋書道:“哥,你那手怎麽樣了?”

陸虎這人就是狗皮,還沒幾天已經好的差不多了,醫生交待的全然沒聽,提前拆了紗布,該幹嘛幹嘛,倒是也沒發炎什麽的,就是手心長出了新肉芽,肉紅色的有些駭人罷了。

他翻了翻手掌道:“沒事兒,全好了。”

“你真不會來?嬸兒可氣壞了,有什麽不能好好說,非得吵架不行,怎麽說她也是你媽,氣出毛病來怎麽辦。再說,你這樣做對嫂子也不好不是,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,那得多尷尬。”

正說著,門吧嗒一聲響,景萏推門進來。

陸虎回頭看了一眼,景萏半托著鞋櫃在門口換鞋,他故意聲音放低了聲音道:“先這樣,沒什麽事兒就掛了吧。”

景萏邊進來,隨口問道:“跟誰打電話呢?”

陸虎道:“宋書。”他看著她問:“老頭怎麽樣了?”

景萏呶著嘴瞪了他一眼,陸虎老是老頭兒老頭兒的稱呼人,聽在景萏耳朵裏極其不舒服。

陸虎回道:“我又沒什麽惡意,下次註意。”

景萏今天是去看何老爺子了,那邊何老爺病的愈發嚴重了。不管是跟何嘉懿關系差還是肖湳的冷眼,景萏倒是時不時的往那邊走,何老爺從前一直對她不錯,於情於理她是該去看的。

倒是陸虎,自從上次很何嘉懿見了一次面,他變了個人似的,從前雖說景萏說什麽他也會照做,嘴上卻一點不吃虧,這兩天例外,她不讓碰就不碰,她不讓怎麽就這麽,半句不會嘴,氣都不吭一聲。

起初景萏還覺得卸了擔子似的輕松,這麽連著幾天,景萏反倒是不適應了,他怎麽了,若即若離的態度,這時候的景萏又覺得陸虎是可愛的,沒那麽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,可是這個時候的陸虎又過於褪色,沒什麽特點,有時候那種蠢蠢的樣子跟木頭樁似的,再加上那時常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言語,又讓人氣的不行。

陸虎正在看電視,節目裏放的動物世界,景萏過來陸虎往邊兒上挪了挪給她騰了個地方,又問了句:“人怎麽樣了?”

“不樂觀,醫生說沒幾天了。”

陸虎默了默,他點了下頭,肘子撐在膝蓋上,一手捏著遙控器在換臺。

景萏以為陸虎又要問什麽時候離婚,難得他金口沒開,今天穿了一天高跟鞋腳酸的厲害,她光了腳搭在了沙發上斜靠著抱枕,那雙白嫩的腳上塗了粉色的指甲油,與肌膚相互映襯甚是好看。

陸虎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屏幕,兩人沒說話,陸虎一遍一遍的換臺,空氣中交織著各種聲音。

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,陸虎看了一眼,是他爸,他接通了,那邊語氣甚是關心,委婉說了許久,對方才道:“你什麽時候回來?”

陸虎回道:“沒什麽事兒回去幹嗎?”

“你不回來看看你媽?是不是想氣死她。”

陸虎單手扶著額頭,他垂著腦袋嗯了一聲。

景萏擡眼看他。

他把手機放在了茶幾上,後仰靠在沙發上,雙腿交疊,姿態閑適,一只手握著遙控器,目光落在電視屏幕上,態度並沒多認真。仿佛一只被冷落的可憐蟲,尤其是這幾天,他這樣的狀態實在是常見。

景萏心裏空了一瞬,她擡腿拿腳趾碰了他一下,“手怎麽樣了?”

“好了。”他扭頭看她,“晚上想吃什麽?”

景萏道:“我一會兒就走,去我媽家,你自己吃吧。還有,明天不是約了晟哥吃飯媽,你記得提醒一下幽幽。”

陸虎點頭,目光又落在了電視屏幕上。

“你看的什麽?”

陸虎沒回,直接換了個臺。

景萏頓了一下,她出了口氣道:“陸虎,我說話的時候你能不能看著我,這是最起碼的尊重。”

陸虎茫然回頭道:“你還有話說?”

景萏翻了個白眼,她起來穿好了衣服,又交待了兩句,嘭的一聲關了門走了。

屋子裏又剩下他一個人了,電視屏幕裏放著軍事節目,其實陸虎對電視不是太感興趣,他也沒認識多少字,有時候裏面全是英語,他自己也看不懂,從前他還能聽個新鮮,可是今天看著尤其的煩,一點兒也看不下去,他撐著胳膊坐了會兒,索性關了電視。

交待了韓幽幽說是要相親,飯也沒吃,回去房間倒頭就睡。

……

莫城北喝了口咖啡問:“忙嗎?”

韓幽幽搖搖頭,她看著面前的男人,明明熟悉的臉,卻一股陌生味道,她雙手捂在咖啡杯上,拘謹的問了句:“小梁她現在怎麽樣?”

“挺好的,回去讀書了。”莫城北笑了一下,唇紅齒白,“幽幽,你怎麽這麽拘束。”

“我只是覺得你很陌生,有些不習慣。”

“沒什麽好不習慣的,我一直都是我。”

她笑了下轉移話題,“你跟你的前女友現在怎麽樣了?”

“我對不起她,她現在不理我。”

“有什麽誤會說開就好了,很多問題都是大家不肯說,藏在心裏就成誤會了,況且你們還相互喜歡,矛盾應該很快能解決吧。”

莫城北點了下頭道:“謝謝。”

餐廳氣氛甚好,綿長的音樂調子,進進出出的情侶,她忽然覺得十分壓抑,她僵硬的坐了一會兒,握著包道:“時間不早了,我要回去了。”

莫城北擡手道:“等等,我想求你幫個忙,你跟景萏很熟對吧。”

韓幽幽楞了一下,她茫然的看著他,對方又道:“ 你能不能給我她的私人手機號。”

她一時反省過來,強扯了笑容搶道:“我跟她也不是很熟,沒存號碼,上次幫忙是別人間接幫的。學長,我哥還找我,再見。”

她倉惶逃離,隨手招了輛過來的出租車,車子走遠,直到把那家餐廳甩的很遠,她才松了口氣。

韓幽幽的單戀就這樣徹底結束了,從前她覺得莫城北跟自己是一樣的人,在他身上找到認同感,等夢醒了,才發現自己想的太過簡單,兩個人差的何止是一點半點。她自卑,無父無母,只有自己一個人,聽多見慣了那些破裂的愛情跟婚姻,有時候是因為自己,有時候是因為家人。她有時候覺得一個人也挺好的,這樣就不會有背叛也不會被人看不起,但是難免荷爾蒙會作祟,她又極度想要別人的呵護。

到頭來與其希冀愛情,不如找一份婚姻保險,其實結婚也是不錯,她這麽想。

這一晚上,韓幽幽在極度矛盾中度過,未來對她來說太過茫然,不知道如何選擇只能被人牽著鼻子走。

第二天醒來,眼睛有點腫,她拿著冰敷了一會兒。

她見過幾次陳晟,沒覺得是什麽好人,說不上厭惡,她去他的場子找過幾次人,每次都被無情的轟出來,只不過是人的立場地位各不相同,所有人都在做附和自己身份的事情。關鍵他又打扮的人模狗樣的,走出去怎麽也算是個人物,跟他周圍的那些女人相比韓幽幽知道自己過於平凡跟普通,內心深處根本不認為這場相親能成功,算是為自己的失戀緩緩情緒,又或者是認命了,開了個頭,以後就一直這麽相親下去了。

第一次難免緊張跟拘束,她害怕自己去的早了尷尬,又擔心晚了會被人覺得不禮貌,當然踩點兒是個極其不靠譜的概率問題,陸虎沒說來接她。

問了也問不著人,找了大學幾個同學,別人都驚詫不已,怎麽相親呢,相親變態多。韓幽幽並未從同學那裏得到建設性的意見,她躺在床上沈思了良久,依舊沒得出結論,這個時候她又想我要是有家人就好了,起碼能問問家裏人的意思。

韓幽幽惆悵了一會兒,挑了件白色的無袖背心配了條藍色牛仔的長裙,腳上搭了雙運動鞋,補了個淡妝,這樣不會顯得過於老成也不會過於稚嫩。

直到陸虎打來電話催她趕緊,韓幽幽才從家裏往外走,嘴裏又道:“哥,不是約的十二點嗎?現在還早吧。難道我表壞了?”

陸虎在那邊催:“沒壞,我提醒提醒你,不要路上堵車。”

韓幽幽回說:“好好好,你也趕緊過去,我第一次,有點兒害怕。”

陸虎摁 了電話嗤了聲,還沒定神,有人忽然從他背後撞了一下,何承諾手裏端著個飛機道:“哈哈,打倒怪獸了!”

飛機的材料是金屬,螺旋槳一下紮在人背上,小孩子又不知道輕重,那麽一撞,就是一個大男人也疼的冒眼淚。陸虎那火氣一下沖到了腦門上,可他總不能跟個小孩子計較,冷臉擺了手道:“行了,一邊玩兒去。”

何承諾不走,抓著他道:“你不能陪我玩兒嗎?”

衛生間傳來嘩啦啦的水聲,陸虎往那邊瞥了一眼,門緊緊的關著,景萏在裏面洗澡。

昨天景萏回去了一趟就把何承諾帶回來了,這小朋友養了一段時間不錯,臉上已經漸漸鼓起來,大眼睛也圓溜溜的。再加上他本來就長得像景萏,陸虎這種人愛屋及烏,即便是別人的孩子也極其喜歡。可是還沒呆半天,他就開始煩了。

小男孩兒端著他的玩具到處跑,自己已經被他當成了“怪物”,一會兒要砸一下,一會兒踩一腳,要麽還得背著他在房間裏跑,剛剛何承諾還說是要騎大馬,陸虎心想,我親兒子都得考慮考慮,你還是拉倒吧。

陸虎若是翻臉不幹 ,何承諾回頭就去找他媽了,景萏說安慰兒子幾句,最後還不忘數落幾句陸虎,最近這樣的情況很是常見。

等景萏做自己的事兒了,何承諾對自己的態度更差,他真是忍著脾氣,不然,真是想給這孩子一巴掌。只是陸虎再沖動,也不會跟個孩子計較,沒意思。然而他卻想到了另一層面,從前他見何承諾,這小朋友都十分的乖順,雖然不叫自己叔叔也是天真可愛的緊,這兩次是越來越不行了,吆五喝六的,動不動就拿小拳頭砸自己,且愈發的囂張。

小孩子學什麽還不是隨大人,歸根結底,還不是景萏。

她從始至終都把自己當成了情人,從頭到尾都在要求自己,什麽時候都是他的不對。他承認自己是有短處,出身不好,說話也不行,放在他們那群少爺小姐裏,自己就是個大老粗,陸虎在改,他覺得自己已經做的夠好了,景萏不滿意,什麽都不滿意,他性子也野慣了,有時候覺得自己在她面前一點兒也不像個男人。

何嘉懿又時不時的會告訴自己一些關於景萏跟莫城北的過去,陸虎愈發覺得自己蠢 。

何嘉懿說:“你別想了,她都不會喜歡我,怎麽會喜歡你呢?我以前那麽愛她,不管我媽說什麽就是要娶她,看看現在,我們見面跟仇人似的。用力過猛了會閃到腰,愛的越深就摔的越碎,陸虎其實你也挺可憐的。”

陸虎一邊覺得這人就他媽一神經病,一邊覺得他的話全是真話 。

景萏空閑,閑下來總是在拉大提琴,他記得一次不小心弄臟了她的琴盒她的態度有多差,仿佛要吃人似的。現在想來,那個莫城北不是也會拉大提琴嗎?她為什麽那麽寶貝她的大提琴,何嘉懿說那個琴盒是莫城北送給她的,多少年了都舍不得扔。

她就是結婚也好,出軌也好,不管幹什麽都好,她的那顆真心都在莫城北身上。

疑心生暗鬼。

陸虎從不屑,到堅信不疑,他越來越生氣,愈發覺得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費,長久的束縛讓他心裏極其不順,對待何曾諾也不如從前有耐心。

他臉黑的跟鍋底似的,“玩兒什麽玩兒,安靜坐一會兒。”

何承諾靠著 他道:“不行,你就得跟我玩兒,你跟我玩兒我給你吃糖。”

陸虎看了他一眼,把自己當什麽了,他擡手道:“一邊兒去。”

他沒用多大力,小孩兒不經推,一動,咚的一屁股就坐地上了,何承諾被唬住了,楞了半天,哇的一聲哭了出來。

景萏卷著頭發從浴室出來道:“怎麽了這是?”

何承諾擡起肉嘟嘟的小手指著陸虎控訴:“他嚇我。”

景萏還沒張嘴,陸虎擡起額頭沖她翻了個白眼,鐵青著臉回了房間。

景萏哄了許久何承諾他才停了哭聲。就因為這點兒小矛盾,景萏心裏不舒服,陸虎更別扭。幾人往酒店走的時候,陸虎一邊開車一邊給韓幽幽打電話。

景萏讓他開車小心點兒,陸虎沒聽見似的,說話愈發大聲。

到了地方,陸虎停好車下去,嘭的一聲摔上了門,也沒等他倆更別說幫她抱孩子了,簡直換了個人一般。

韓幽幽已經到了,站在大廳門口,見人來了就打招呼。完了又紅著臉同陸虎小聲道:“哥,我特別緊張,怎麽辦? ”

陸虎雙手插兜道:“緊張什麽緊張,都是一個鼻子倆眼的,誰他媽比誰高一等。”

韓幽幽趕緊點頭讚同:“你說的對,可我還是緊張。”

“慫死你!”

韓幽幽看了眼何承諾道:“小朋友越來越可愛了。”

何承諾笑瞇瞇道:“謝謝你小姐姐。”

陸虎橫了她一眼道:“熱不熱,在這兒說話。”

韓幽幽也沒應,同了景萏道:“我們進去吧。”

景萏嗯了一聲,她是一直沒搭腔,也懶得跟那誰吵架,只是陸虎那話鉆到耳朵裏極其不舒服,什麽話從他嘴裏出來總要變個味兒,嗓門還那麽大,差點把粗俗兒子寫在腦門上 。

……

陳晟今天來的早,依舊是慣常打扮,不怒自威,那雙水盈盈的眼睛裏笑意浮在面上。

景萏招攬著彼此認識了一下。

韓幽幽本來看到陸虎的時候心裏平靜了些,一進門心就狂跳不止,臉頰也燒的慌,聲音小如蚊蟲哼哼,她緊緊的跟著陸虎,陸虎坐下,也在旁邊坐下了。

菜是提前點好的,人來了便上菜。

對方似乎窺探出了她的緊張,從頭到尾也沒提相親這回事兒,同景萏說了會兒工作的事情,又問她季南的婚禮她怎麽沒去。

景萏道:“有點兒事情沒過去,隨了禮。”

“藻藻也沒去,不像她啊。”

韓幽幽心跳了一下,她嚼著筷子心想,下一秒不會要提自己了吧。

景萏道:“ 要是有時間她肯定是要去的,沒空所以錯過了,現在在海外開了公司,很忙。”

陸虎道:“怎麽跑那麽遠?”

“她男朋友在那兒。”

陸虎放下了筷子道:“你跟你姐姐差的有點兒遠。”

陳晟笑道:“是,藻藻比較隨性,想幹嘛誰也擋不住。”

既然就著蘇藻聊了一會兒,酒足飯飽,景萏同陸虎借口先出去了,就剩下了倆人。

桌上一派狼藉,韓幽幽隔了老遠看著對面的陳晟,心裏撲通撲通的打鼓,煎熬了這麽久,真到自己上場了,她又發怯,耳邊有關門聲 ,都出去了,就剩下她一個了。

還是陳晟先開的口,對方問說:“吃飽了嗎?”

韓幽幽趕緊點頭。

“你現在做什麽工作的?”

“我現在是策略的,本來學的法律,沒找到合適的就轉行了。”

“我聽景萏說你之前在拍賣行?”

“啊。”韓幽幽的手松了一下,心裏涼了一寸回道:“我就是瞎做 。”

“ 不用這麽拘謹,我們見過好幾次了。”

“ 啊,那個,我之前也不是故意的,給您的工作造成困擾我很抱歉,當時我就是著急找人,你那裏的保安又特別兇,所以就…… ”

對方揚著下巴笑了下道:“沒關系,小孩兒都莽撞,你還算是膽大的。”

韓幽幽不知道人是在誇自己還是在罵自己,心裏也犯嘀咕,陸虎怎麽撮合他倆,實在是不搭。

對方默了默又問道:“你們十一放假嗎?”

“放,還比一般的公司多一天,幾年又連著周末,我們能放十天。”韓幽幽又問道:“你們那兒不放假嗎?”

“ 我們也有假期,這樣我們的時間正好重合,什麽也不耽誤,天氣也好,十一結婚吧。 ”

韓幽幽本來才放松點兒,誰知道他平地炸了一聲雷,她本來覺得自己臉還挺厚的,被他這麽一說,臉頰刷的一下燒紅了,半天不知道回應什麽。

眼睛瞪的圓溜溜的,嘴巴半張著,驚訝的看著他。

陳晟全當沒看見,依舊控著場道:“ 就這樣定了。”他笑笑,“你是不是看見我特別緊張,那我先走,你放輕一會兒,結婚也不用這麽緊張。”

韓幽幽不知道怎麽送走他的,她的臉呼呼的燒了許久,腦子裏亂糟糟,覺得一切不可思議又莫名悸動。臨了給陸虎打了電話。

那邊問怎麽樣了。

韓幽幽說:“他說話我就插不上嘴,走之前他跟我說十一結婚,也沒聯系方式什麽都沒,哥,我覺得我被賣了。”

陸虎扯著嗓門道:“我覺得挺合適的,有錢長得也不差,關鍵是年紀,你不要在意差的大,年紀大的寬容,跟你正好配。”

“哥,你之前不是天天攛掇我嫁給宋書嗎?”

陸虎拍了下腿說:“嗨,看你說的,矮子裏面挑高子啊。”

“……”

陸虎道:“ 你個小姑娘也不懂,回頭我跟你嬸兒說一聲,讓她料理料理,你等著結婚就行。 ”

韓幽幽:“我就跟你說一聲,沒讓你給我做決定!太草率了!餵……餵?陸虎!”

陸虎掛了電話,繼續換臺,景萏問了句:“怎麽樣了?”

今天周末也沒什麽事兒,往常倆人要麽呆在一起膩歪要麽到處轉轉的,現在多了一口人,小朋友風不能吹雨不能淋,倆了吃了個飯就回來了 。

沒事兒幹,陸虎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。

“十一結婚。”

“不是說倆人不熟嗎?見一面就定了,這麽快?”

陸虎一臉平靜的看著她:“快嗎?我們那兒見一次結婚的多了去了,合適就結 ,攢著幹嘛。 ”

“ 你今天怎麽了?說話跟吃了炮仗一樣。”

“我能怎麽 ,都不是事兒。”他擡手把遙控扔在沙發上不耐煩起身。

景萏呵了句:“你今天是在幹嘛。”

“沒事兒幹睡覺啊,這也不對了?”

景萏抿了下唇,沒好氣道:“愛幹嘛幹嘛,我才不管你!”

……

陸虎這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,晚上睡白天睡的,腦袋發脹,他這一覺睡的極其不舒服,房間幹燥,嗓子也冒煙兒,聲音都發不出來。

他推門出來,客廳一片黑暗,他啪的一聲開了燈,明亮的光刺的眼睛疼,陸虎縮了一下腦袋。他慢慢適應了光亮去飲水機倒水,摁了半天也沒留下一滴來,再瞧才發現桶是空的。他一巴掌拍在上面咒了聲艹,只能去廚房開了一壺自來水喝。

饑渴難耐,開水又燙嘴,陸虎舌頭燙的不輕。他狼狽的在廚房裏折騰了一通,最後煩躁的去了客廳。

景萏回來的時候,陸虎在那兒吸煙,嗆人的煙味兒四處彌散,腳邊落了一圈煙灰桌上扔了倆蘋果核。

景萏擡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道:“你幹嘛啊,把家裏弄的這麽味兒。”

何承諾奶聲奶氣道:“吸煙不好啊。”

陸虎回頭看了他倆一眼,伸手在煙灰缸摁滅了煙頭。

景萏道:“你一直睡覺,我沒喊你,給你打包了一份面。”她進了廚房,把面條放在碗裏拌了拌又放了些調味料,添了雙筷子給他端了出來。何承諾也吵著要吃,景萏道:“你不是剛剛吃飽了嗎?”

何承諾呶著嘴道:“又餓了。”

景萏便給他拿了個小勺子。

陸虎看見面條也沒表現並沒多高興,他把裏面的海帶全撥到了一邊,剛要動筷子,何承諾用小勺子摁住了面條道:“你不準吃這個。”

陸虎夾菜,何承諾又摁住了道:“你也別吃這個。”

景萏過去道:“諾諾,你幹嘛呢,不準胡鬧。”

“沒有胡鬧,這是媽媽買的,他還吃,還住在這裏,怎麽一直住在這裏。大老虎,你沒家嗎?為什麽一直住我家。”

景萏忙拉了何承諾道:“不準沒禮貌,這本來就是給叔叔買的。”

“為什麽要媽媽買,不是說大人都要獨立的嗎?”

景萏不知如何作答,她瞧了眼陸虎鐵青著臉,拉著何承諾的小手蹲下道:“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兒呢,叔叔對你這麽好。”

“我還小,不懂事很正常啊。”

景萏牽著他往臥室走,轉移話題道:“剛剛不是吵著困嗎?睡覺吧。”

陸虎看著那碗面,泡了許久已經沒什麽湯水了,他拿著筷子攪了兩下,肥肥膩膩的幾塊肉,幾片菜葉,他攪了兩下嘗了嘗,味道有些重,醋放多了,酸的嗆喉嚨。陸虎饑腸轆轆卻毫無胃口,他放下筷子,去廚房煮了三包方面,荷包了兩顆雞蛋,就著放了點兒調料,三兩口吃完,鍋碗隨便放在那兒,出來客廳也沒人,他愈發煩躁索性去臥室睡覺了。

景萏把兒子哄的睡著才出來,客廳沒人,茶幾上那碗面動都沒動。她的心情就跟那碗跑久了的面似的,完全成了坨,景萏料定他沒睡過去敲了敲次臥的門。

“進來! ”

男人粗糲的聲音隔著門扇後傳過來,她推門進入。

房間只開了一盞暖黃的臺燈,窗簾緊閉,捂了大半天又淡淡的味道,陸虎靠在床頭抽煙。

景萏剛進來去就皺眉,她關上門道:“你少抽兩口行不行。”

他擡起手在煙灰缸磕了磕煙灰,“聞不了出去。”

她眉頭皺的更深:“你最近怎麽了?”

陸虎夾著煙往嘴裏塞,他輕輕的吸了一口,白色的煙氣從嘴裏噴出來,“我明天回老家。”

“ 幾點走?”

“還沒定。”

“要不要我幫你收拾東西?”

他揚了下巴道:“不用,你過去睡覺吧。”

明顯抗拒疏離的味道,他這幾天反常的太明顯,景萏想不察覺都難,她疲於應付這種尷尬的境況,又問:“怎麽沒把面條吃了?”

“全是我不喜歡吃的菜 。”

景萏覺得再繼續下去倆人真的會吵起來,她現在實在不想吵架,於是景萏敷衍道:“走了。”

他剛吸完了一根煙,又銜了一根點燃,吊兒郎當的回說:“把門帶上。”

景萏頓了一下,她實在看不順眼陸虎這副模樣,過去薅了他嘴裏的煙道:“別吸了!”

陸虎沒理,又從煙盒抽了一根,還沒來得及往嘴裏送,景萏已經給他掰斷了。陸虎保持著姿勢笑,他擡頭瞇著眼睛,纖長的睫毛投下兩排陰影,“景萏,我覺得你這人挺有意思的。”

“我對你好,你冷言冷語,我聽你的話離的遠了點兒 。你、我。”他擡著胳膊在兩個人之間劃拉,有什麽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,他聳肩笑了笑,搖頭道:“算了,你出去吧。”

景萏以為陸虎因為諾諾不高興,便說:“你這麽大了能不能成熟點兒,我兒子他只有幾歲大。”

“我怎麽可能跟那小孩兒鬧脾氣,你真的不知道還是裝傻。”他歪著腦袋看她,眼睛微微瞇著,態度逼人,“你對我什麽態度,就這說離婚吧,你說了多少次了,都是沒頭沒尾。”

景萏道:“你知道現在爺爺生病了,我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離婚,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。”

陸虎拍了一下床墊, “行,我無理取鬧,算了,說也說不通,你早點兒睡覺吧,我一會兒讓人給我定張票,我明天清早走。”他擡了腿放在床上,把手枕在腦袋後頭。

景萏盯著他沒動。

陸虎道:“我看你也不想跟我說話,別熬了,出去吧。”

“你有話能不能說清 !”

“怎麽說清,怎麽說你能看的順眼我,這個怎麽說吧,你教教我,教會我了我再告訴你。”

“你是想跟我吵架?”

他嗓音無奈:“你可別這麽想,惹誰不高興我也不想惹你不高興,我怎麽對你的你心裏清楚。”

景萏攤手:“陸虎你到底在搞什麽,這也不對那也不對的,你能不能成熟點。”

陸虎道:“這麽說吧,我不聯系你,你永遠不會搭理我,做什麽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麽,愛好什麽,什麽什麽都想著你,上次你生個氣我怎麽樣哄你的。我不吃什麽你知道嗎?看你現在,你對我什麽態度。我不喜歡吃海帶,你給我帶的面裏全是海帶。你不笑,我都想笑,我們認識不是一天兩天,睡了多少次了,你把我當個人看了嗎? ”他說著說著頓住,擡手擺了擺道:“好了,好了,不說了,越說覺得自己沒長腦子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出去,出去,趕緊出去,我現在不想看見你。”

景萏站在那裏吞了口空氣,她不知道怎麽解釋,也無從說起,自己確實沒在他身上用過多少心,說也說不清。她開了門出去,倒了桌上那碗面,收拾了一下客廳,總覺得胸腔裏堵了什麽似的難受,她再往廚房一看,簡直跟垃圾場似的 ,她那股無名的火氣一下躥到了腦門,這次景萏猛頭沒敲,氣呼呼的開門進去,陸虎嘴裏銜著一根煙,“又怎麽了?”

景萏指著門外道:“廚房怎麽回事兒,誰讓你給我弄的亂七八糟的。”

陸虎覺得沒什麽便道:“臟了就臟了,收拾收拾不就行了。”

景萏過去戳著他腦門道:“你這幾天發什麽神經,陸虎,我告訴你我受夠你了,一天到晚陰陽怪氣的,你擺臉色給誰看呢。”

陸虎瞧著她臉紅脖子粗的,也惱,一把摘了嘴裏的煙 ,“那你拉琴給誰聽呢,哼哼哈哈的,聽了就想睡覺!”

“哦,今天忍不住說實話了是吧,之前給我送花的時候怎麽說的,不想在一起就拉倒,你給我滾!”

陸虎薅了衣服蹭的從床上起來道:“滾就滾,隨了你的意了是吧,什麽都是我不對,利用我把你老公踹了,我也滾了,你是不是就能跟那個莫城北在一起了。你不說別以為我不知道,姓何的為什麽對你那樣,你倆結婚以後你是不是還一直跟莫城北沒斷,還有你兒子到底是誰的你心裏清楚!”

景萏氣的咬牙切齒,她照著他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,那只手舉在空中打顫,景萏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,她的手心麻的沒感知了。

巴掌聲又脆又響,陸虎架著胳膊站在那裏,兩只眼睛瞪的賊圓。

她不置可否,顫抖道:“誰告訴你這個的,何嘉懿?”

“不管誰告訴我的,你自己怎麽想的清楚,景萏你他媽真是狼心狗肺,老子對你這麽好,你這樣對我。”他呵了一聲,又道:“不對,是我眼瞎了,豬油蒙了心看上你!”

景萏指著門外咬牙道,“滾。”

“解釋都不解釋。”他點著頭,一臉憤懣,“那就是真的,我自己蠢,兩只眼睛白長了,行,以後不纏著你了,誰對你好跟誰去吧!”

景萏歇斯底裏的吼道:“滾!”

陸虎氣在頭上,他懟道:“你生這麽大的氣幹嘛,滾就滾,誰他媽稀罕你!”他隨意披了衣服,出去,摔的門整天響。

從激烈的爭吵到平靜,然後是死寂,墳墓一般的靜。她無力的蹲在地上,景萏捂著發疼的腦袋,長發垂在兩側,許久,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起身開門,去隔壁看了一眼,何承諾還在睡覺。

她再出來,撥通了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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